“放宽心啦，也不是什么大事，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无所谓的，他只是担心有人用咒语召唤他去满足一些奇奇怪怪的愿望。”
我努力挤出一个随和的笑，皮里诺老爷肯定从来没用过那个咒语，恶魔更是没有见过的，毫无防备地被我拉入这样一个封闭的梦境空间，会被吓到理所当然，想来他拒绝承认咒语的存在也只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。
“这样吗……恶魔大人，鄙人只是一个坐落市镇的小户人家，我们这些小人物，一辈子有幸见到恶魔大人真容已是幸运，哪有人敢随意叨扰恶魔大人啊！”
他环视周围，再一次确认这个封闭的空间确实无路可逃，“恶魔大人……可不要随便拿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性命取乐啊！”
他说的是实话，确实有些恶魔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，会故意用丰厚的报酬诱惑人类去做打破底线的事情，甚至诱骗人类自残或者残杀亲人，欣赏人们在极端环境下可能会做出的种种行为。
因此久而久之，恶魔这一形象也在人类群体中被妖魔化了，人类遇到恶魔不请自来，大都会选择立刻逃之夭夭，甚至有实在逃不掉干脆当场自杀的，因为他们害怕传闻中被恶魔玩弄生不如死的感觉。
“不会不会！”我爽朗地摆摆手，但下一刻我又故作神秘地阴下脸，“倒是你，你会拿别人的性命取乐吗？你有这么做过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似乎我的话戳到了皮里诺老爷的什么痛处，他的脖颈后仰了一个锐角，视线从我的脸移至地板，如果在现实中，可以看到睡梦中的皮里诺老爷有明显的供氧不足，这是做噩梦的特征。
他就快醒了。
“皮里诺老爷，相见即是缘分，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悬而未决又让你如坐针毡的，带上一只机关鸟到麦穗城西港一家名叫‘时光小屋’的精品店，找那位‘人偶师’，就说是娜塔莉让你来的，店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。”
“什么、什么精品店？”
我没等他反应过来，主动退出了梦境，他已经快醒来了，我时间不多了。以前时光小屋的店主还在马戏团当后勤的时候，是我教会她制作“活偶”的魔法，否则她至今都是籍籍无名的打杂工而非麦穗城最有名的人偶师。
本来按计划，今晚我是要在她家中下榻的。
“哈哈哈……活偶！真的是活偶！你好厉害！”
“这只机关鸟……是我的第一只活偶，送给你了！”
“这只小鸟可不准丢掉哦！以后来麦穗城，一定要第一个来我的人偶店，送你一堆会撒娇的人偶女仆哦！”
我当然记得那些青涩的承诺，那还是八年前的事情了，如果她还记得曾经的誓约，就一定能理解我的意思。
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自信皮里诺一定会去找人偶师……
“起床了娜塔莉！今天必须早点出发！”
因为昨天我就写信托我那位朋友打听了麦穗城所有的魔术贩子，我让那人稍微使了点手段，不出所料，皮里诺的召唤咒的确是从一个叫伦娜的女巫手里买来的，那个女巫只是单纯的缺钱所以卖假咒语骗人，但皮里诺的目的可就不那么单纯了。
这些都是那人直接燃烧通讯卷轴告诉我的，就像
“啊……喔……”
意料之外，娜塔莉居然已经醒了，虽然她有告诉过我，按规矩今天的杂活是轮班到别的女仆身上，不过仆役毕竟没有真正的假期，她还是得早起解决女仆房的清扫工作，相对而言任务轻松一些，毕竟女仆房不需要多干净。
因为还没完全清醒，所以我尝试入侵她头脑的行动还是有限度地成功了，她听到了我的声音。
看来她没有忘记约定。我在附近逛了逛，等到八点左右她在皮里诺的豪宅后院现身，我远远站在门对面的马戏团门口，那里很显眼，她肯定一眼就能看到我，不需要我多做动作来引起不必要的怀疑。
“给，没吃早饭吧？”
我把买好的面包递给她，她张了张嘴，两眼直直看着我，不过我没有等她说出口，
“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，你也不用道谢。”
“……喔，对不起。”
“嗯？”
她为什么要道歉？
“我、我想起……没什么。”
她红着脸，低着头跟在我屁股后，嘟囔了几句就一声不响，女孩的心思真难猜。
我领着她来到我家客栈，我昨晚订好的房间。
“问你，像你这样的女仆单独外出居住，按皮里诺家的规矩最多允许几晚上？”
“单独外出吗？这……恐怕一天也不行了。昨天我能一天在外面就是因为姐姐过世，我哭着求女仆长，而且昨天刚好轮到我休班，她才肯让我白天时候离开，但晚上还得回去。因为很多大家族都有过仆役连夜逃……”
“所以，不行。我懂了。”我简单地总结。
“而且我明天轮到我值班，之后五天我都得工作！我是下人，地位只比……”
“来看看这个。”我赶忙打住她的话茬，这些穷人诉起苦来可是个个堪比祥林嫂，基本就那几句苦水翻来覆去倒半天，这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倾向，可得及时矫正。
“这是……礼服？”
准确地说是一件绿色主调的巴伐利亚风圆领连衣裙，还有一个白色的头巾，这个世界的审美意外地和地球世界重合，倒不如说因为有魔法的缘故，给一些衣物极少量附魔，就可以做出动漫里那样飘逸的效果，而不是有些廉价漫展上的那种衣服软塌塌贴在身上的cosplay，毫无灵魂。
麦穗城是大城市，可厄尼尔不是，好在我自己就是梦魔，只需要找个做功好点的服装店，然后由我亲自附魔，就可以伪造出一个低配版的“贵族服装”，在这个世界，上流社会的女人是不会穿不附魔的裙子参加聚会的。
“穿上，这儿还有好几件，对着镜子，挨个儿试。”
不由分说，我立刻脱下了她的衣服，借着“换衣服”的名义好好帮她检查了一下身体。
“噫！不、不要乱摸啊！”
“肚子！哈哈哈……好痒！受不了啦！”
“为什么突然要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为什么？
“当然是为了挠你的……为了测你的三围。你太瘦了，皮肤蜡黄，肋骨突出，左脚的假肢也在腐烂，我必须重新给你塑型，换个漂亮的衣装，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。”
说着，我努努嘴，指了指我放在衣柜里的胸垫，增高鞋，以及昂贵的鱼胶，同时我将各种各样的、只有富家女才穿得起的礼服裙递到她面前，一件接一件、不由分说给她挨个套上，很明显，我不是为了观赏少女换装。
“试试鱼胶，你的皮肤已经粗糙了，必须用油性物掩盖，而且鱼胶有利于你美白皮肤和护发。”
花了一上午时间，我终于捋顺了她的头发，其实她的发质非常好，头发软软的，摸起来像蚕茧，而且用上胸垫和增高鞋后我发现，这姑娘其实是个衣架子，只是因为长期挨饿导致营养不了，好在她还在发育期，还有重新塑型的希望。
当然，形体的塑造只是一方面，还有精神的塑形……
不过那就得花更多的时间慢慢调教了。
“这是……我？”
呆望着镜子，她明显被镜中的自己吓到了，因为经过我一上午的护理，外加一件漂亮的长裙和一点小小的附魔，她整个人气质焕然一新。
“时间差不多了，好在那只是个白天的宴会，乡下贵族的聚餐，也不需要懂什么贵族礼仪。”
“聚会？哦……对！国庆日！但是我……”
从昨天起，连续四天都是阿克萨帝国的胜利周年纪念日，庆祝在一场持续四天的决定性战役中的胜利，也是阿克萨的国庆日，按惯例，连续四天全国各地的贵族和乡绅都要互相举办酒会，类似春节互相串门。
“就在今天，两小时后，有一场酒会，包括你家那个间接害死你姐姐的千金也会出席，我估计她认不出你，但保险起间，避开她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想说什么，我直接抬起食指，堵住她的嘴，然后拍拍她的小脸。
“我有门路把你送进去，进去酒会后，全程听我指挥，这场聚会关系到你能不能摆脱下人身份，你想毁灭帝国是吧……可是很多事情，没有自由民的身份是做不到的。”
“喔……”
她低下头，算是默认了。
“还有，”
我拍了拍她的肩，将她的下巴抬起，可惜我这具身体身高和她差不多，而且一个女孩托着另一个女孩的下巴看着总觉得怪怪的，
“你太瘦了，你不能永远靠泡沫和胸垫撑起衣装，能参加聚会的富家女孩可没有竹竿儿。所以酒会上不许不吃饱，更不许不吃饭，否则我不会允许你离场的。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惯了下人的都舍不得吃两餐以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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